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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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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夢

六道骸走向非常高興地歡迎著他的犬和千種。他看向了努力睜開眼看著他的綱吉,盯著那抹帶有感謝意味的笑容,他嘲諷般地看了眼沢田綱吉那風中殘燭般的模樣。

“你可不要誤會了,沢田綱吉。我之所以答應成為霧之守護者,只是為了方便奪去你的身體而已,你可要小心啊。”

“不知不覺,我們都已經習慣生活在謊言中了,我是,骸也是。”綱吉看著骸刻意表現出界限分明的樣子,綱吉只是微微笑了笑。

綱吉看著骸挑了挑眉的樣子,他謝絕了獄寺和山本的擔憂攙扶,隨後站定在骸面前,帶著輕漾於碧水的笑容:“總之,謝謝你,骸。”

“kufufu,你當下還是註意點你的對手吧,那可是令我都感到毛骨悚然的陰謀啊。”

骸沒有多做解釋,輕微閉上了眼眸,放松般的倒了下來。

綱吉一眨眼,凪的感覺回來了。他趕緊上前,接住了已經恢覆成凪模樣的女孩子。

“睡著了。”綱吉松了口氣,將凪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裏。

“走了,犬。”千種轉身,利落得叫上犬。

“哦。”

綱吉看著毫不關心凪,掉頭離去的兩人,他感覺到了兩人的情緒,似乎也是很不舍、很低落的。

再次見到骸,並沒有改善他們的心情,而是在他們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綱吉沒有叫住兩人,他還能夠回想起當初看到骸的樣子的心驚和心痛,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只是一想起那個場景,眼眶就一紅,喉中宛如堵住了一樣,喘不過氣來。

冰冷而黑暗的地方……

“不要同情他。你不應該忘記,六道骸過去的所作所為。”

“但是……”綱吉下意識地反駁,卻又掙紮著,他看向冷著臉用那雙看不出情緒的黑色雙眼註視著自己的reborn,眼中一團光亮閃現,流光溢彩,顧盼流眄,話語宛如清揚,“我會讓骸作為我的守護者償還罪惡,而非待在陰冷黑暗的地方孤獨一人。”

Reborn勾起嘴角的弧度,可樂尼洛那雙湛藍色的眼眸似乎微微睜大了些許。

所謂溫柔,大概就是你的眼眸中所浮現的光亮。

那宛如夜晚的月光。

即使綱吉說著獄寺非常討厭的六道骸,但是……聽著綱吉溫柔的話語、溫柔的神情。獄寺只覺得心中無比激動。

——你的光輝,便是我的雙眼,在這世上所能看到的最美麗的一切。

這就是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

-

山本在綱吉的身後註視著綱吉,從初見時不曾改變的他,盡管是對作惡多端的六道骸,他也抱有善意,愛憎分明。

啊,能夠成為他的友人,站在他身邊的夥伴,山本武是多麽的幸運啊!

哼。

不知道是誰的聲音,綱吉去尋找的時候,卻也找不到了。

下一場是雲之指環爭奪戰。

“Xanxus對於雲戰非常自信,他堅信莫斯卡一定會贏。”

“雲雀前輩不會輸!”綱吉斬釘截鐵地回應reborn的話。

Xanxus會這麽說有他的理由,但絕不是雲戰的勝負這麽簡單。

說起來,爸爸那邊也一直沒有消息,真是讓人擔心。

Reborn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是直接一腳踢了過來,雖然被綱吉閃過了,卻轉了個向將綱吉擰著轉了個圈,然後被reborn拖著地去訓練了。

當然,還是弓箭、太刀、拳套的實戰訓練。為了讓綱吉能夠下意識地使用與敵人隨時切換適合對戰的武器,巴吉爾、可樂尼洛、reborn來回訓練綱吉。

-

當夜很晚綱吉才回去睡覺。而且,又做了夢——

是當時還了名字的妖怪說出的一句話引起了夏目的回憶和心中一直留存著的膽怯之事。

【孫子嗎……嗯,那個玲子也曾有過那個叫做家人的東西嗎……】

他害怕聽到別人說祖母的壞話,也好怕聽到別人說祖母一直過著寂寞的日子。母親似乎也因為祖母的事情而辛苦過呢。

畢竟似乎是……未婚先孕啊。

在那個無親無故的世界中,謠言是多麽可怕啊。

——啊啊,但是,現在已經不會因這些事情而痛心了。因為我遇到了他們,我的心一定已經不會再痛了。因為傷痛的事物,只要全都忘了就好。

【餵,夏目,從剛才起你就一直在找什麽啊?】貓咪老師吃著冰淇淋問道。

——這個是,我父母的相片啊。

這個時候藤原塔子阿姨卻接到了來自照看著他那已經空無一人的舊址的館花先生的電話。

是小時候照顧過夏目的家——保管著夏目去世的父母所留下的各種物品的親戚。

館花叔叔的話是這麽說的:就算一直留著那個也不是辦法啊。好不容易出現了買家。雖然覺得沒有必要,不過隨便地就賣出去還是覺得不太好。哎呀,說來畢竟你也不太記得那個家的事情了吧?如果無論如何都想保留的話,等到你自立的時候也可以再買回來啊。還有大概兩周的時間,你還可以進去。如果在意的話,在出售之前可以去看一下。

在塔子阿姨擔心地詢問館花先生的來電的時候,夏目努力維持著平常的表情,他是這麽回答的——把我的房子……把父親和母親曾買過一個如小屋一般的房子,父親去世了之後,叔父們一直替我管理著,現在聯系我說找到買家了。

——沒問題的,叔父們好像都會替我包辦。

——沒關系的,我那時候也太小了,對那個家也幾乎沒什麽記憶。沒關系的。

他刻意不想要讓塔子阿姨說出擔心和勸他去看的話語,他怕他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

知道他能看見妖怪的友人田沼抱著貓咪老師詢問了塔子阿姨情況,他也因為擔心而聽到了夏目和塔子阿姨的談話,之後他都一直非常在意夏目,卻沒有問出口。

在友人們離開後,貓咪老師狀似粗神經一樣地詢問夏目:【不過這樣就可以了嗎?那個什麽家的事情。】

——沒關系啦老師,對於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地方是這裏,繼續保留的話管理費之類的會帶來各種各樣的負擔。反正在那個家裏生活過的記憶,我都幾乎已經忘記了。

【什麽嗎,至少還是有少許記著的吧?】

——母親一生下我就去世了,所以對她沒有記憶。雖然只有那麽幾年,但對獨自撫養我的父親,還是記得一些的。

——他會經常輕撫著我的頭……把我抱到腿上,兩個人經常這樣在走廊裏曬太陽……

——因為只要一想起那樣的事情,就會感到很難受。小時候就會拼命地想要忘掉。然後不知不覺間就真的忘掉了很多。

——所以現在已經沒事了。

——以前只要一看到這張照片,總會覺得胸口難受,而現在即使是這樣一直看著也沒事了。已經完全沒事了。

無論怎麽去想,手也有無法觸及的東西,那樣的話,只要全部忘記就可以了,老師,不是嗎?

-

第二天,和朋友們約定去找泉水裏冒著泡的汽水。

‘一直留著那個也不是個辦法啊。’

‘——貴志。’

‘貴志。’

‘你看,正好就是那一片哦。’

‘你母親啊,種了某種花哦。’

‘很興奮地說著這裏有花圃,為了讓我高興,偷偷地種上去的哦。’

‘希望今年也能綻放呢,貴志。’

不可以,不能再回憶了。那裏已經是不能回去的、沒有人的地方了,沒關系,不會再痛了。要忘掉——

因為館花先生的話,夏目恍惚地回憶到了過去的記憶,卻毫無防備地被妖怪拉到了懸崖下,幸而貓咪老師及時出現,趕走了妖怪。

【你在發什麽呆啊!那種程度的妖怪,你幹嘛不一拳轟掉它!】

——抱歉,太大意了呢。

——好不容易才忘掉的,事到如今就算看到那種照片……

——哇!照片不見了!

【笨蛋!笨蛋!】貓咪老師和看著面前什麽都不記得了的、沒有頭緒的夏目,怒火中燒。

田沼看著似乎在意著什麽的夏目,退到了最後,詢問著慢吞吞地走出來的貓咪老師:【夏目很辛苦呢,又是妖怪有關的事情嗎?】

【不是,好像是照片弄掉了。】

【照片?】

【他父母的照片。】

田沼聞此,臉色一變,抱起貓咪老師,快步追上和朋友說笑著的夏目,一把拉住夏目的肩膀:【夏目,掉了什麽東西?】

田沼又大聲喊著前方的兩個朋友,想要讓他們一起幫忙。夏目卻慌忙地想要拒絕,不想讓自己的私事打亂了行程。

【夏目,就算你這麽說,看你現在的樣子,就知道是在說謊!】

【振作起來,夏目!用不著說謊的時候就別說。】

-

一直到到夕陽西下,幾人才身上布滿著碎葉和臟泥的找到了照片,夏目聽著朋友們誇讚母親看起來很溫柔的話語,非常高興的笑著道謝。

——實際上,聽說那張照片是在我出生前不久,兩個人一起拍的。有著溫柔笑容的父母。想到自己本來也應該能夠和他們一起微笑的那麽一天,眼淚就會不停地流下來,心又痛又難過,好想要完全忘記掉啊……

夏目決定去最後看一眼自己的家,曾經的家。

夏目在門外突然記起了,曾經也收養過他的館花先生的家裏也有一只妖怪,因此讓他給那戶人家添了很多麻煩。

因為館花先生的關心話語,反而傷害到了夏目。一直熱情地照顧著夏目的藤原夫婦都很好哦,夏目很想要這麽說,但是,沒來得及就被這戶家裏寄宿著的妖怪給抓住了心靈的漏洞,束縛住了身軀。

因為那戶家裏的女兒害怕自己的父母被奪走,所以在年幼時也對夏目造成了傷害,如今,在她無法看見的妖怪纏繞著夏目的時候,她只是感覺到了曾經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家人要被搶走的恐懼。

她以為夏目是在用這種方式奪走她的父母的視線和關懷,所以她一直很討厭夏目。

即使,長大後的如今,她覺得會做出奇怪舉動的他也依舊沒變。

夏目在貓咪老師及時進來揍了他一拳之後醒了過來,趕緊拿了鑰匙就告辭離開了。夏目在門外的小角落裏詢問貓咪老師那個妖怪是否有危害。

【再過兩、三年應該也沒關系啦。】貓咪老師似乎隨便得說著危險的話語。

——兩、三年?

【你也感覺到了吧?已經發展到那種樣子了,只是蟲子的話已經無法滿足它了哦,那種妖怪是想要培植人類的黑暗面從而吞噬人心。好啦,快走吧!】

貓咪老師剛要催促著沒有反應的夏目離開,就聽到了身後傳來的那戶人家的女兒的喊聲:【等等!請等一下,發生什麽事了,那樣子跑出去?】

【我的父親和母親都很溫柔的對待你啦,你還有什麽不滿的!?我知道你是很可憐,但你也別用奇怪的態度來讓我父母去關註你。對你的事情那麽擔心、那麽煩惱……明明是我的爸爸和媽媽啊!】

——嗯。我不會阻礙你的家庭的。

夏目這麽說著就引著那個家裏的妖怪離開了。

一陣颶風刮過,讓怔住的女性回過神來了。

【真是的,那家夥跟來了啊!不是說不理它的嗎!】

——一飯之恩就是小狗也不會忘記的啊,老師!

【但我和你又不是小狗啊!】貓咪老師再次被夏目氣到。

【……可惡,這個該死的暑天裏,要讓我跑馬拉松似的到什麽時候啊,那個妖怪是得意忘形了吧,敢對我的獵物出手,真讓人火大啊!快給我消失!】

貓咪老師恢覆了原型,擋在了夏目的身前,對著沖著他而來的妖怪大吼著,並發出了震懾妖怪的銀色光芒。

——謝謝你,老師。

【笨蛋!】貓咪老師依舊保持著原型,此刻應該叫他斑。

——不過,收容我到家裏去的人們啊。那是,重要的家裏,收容我進去的人們啊……

我也,要回去,回到重要的家裏去……

——好像尋寶一樣呢。

夏目在路上和貓咪老師閑聊著,卻被後方的妖怪鉆進了內心。貓咪老師驚慌失措地呼喚著夏目。

【……切,用這麽低級的手法跑到身體裏面去啊。……我這邊要是一個不小心的話,心靈和記憶很容易就會被破壞掉……】

【快醒醒啊,夏目。】

-

夏目聽到了貓咪老師的聲音,但是醒不過來。

幼年還曾被寄養在館花先生的家裏的時候的記憶,夏目聽著館花先生和他妻子說讓自己多吃點的話語,他內心充斥著疑問:他不是這家的孩子,真的可以吃的比那孩子還要多嗎?

因為他寄宿在這個家裏,讓無知的孩童們嘲笑著這個家裏的孩子三世子,他想要道歉,但卻總是錯失機會,時間久了他就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某日,因為逃離妖怪而不小心在山裏的寺廟裏呆到了深夜,突然又下起了雷雨,讓夏目更加不敢回去了。這使得館花先生不停地對著幫忙尋人的朋友鄰居道歉。夏目並不想這樣的,他裹著厚厚的毯子,卻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

三世子聽到了那些話語,看到夏目卻更加討厭了,她沖了出來,用力地拍打著夏目:為什麽爸爸媽媽一定要和大家道歉啊,為什麽爸爸媽媽一定要被遷怒啊!?做錯事的人是你吧!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代町,沿著城川一直向西走。在那裏有我真正的家。

夏目不斷的奔跑著。

回去吧,回去吧,回到我真正的家裏,和父親一起生活過的已經空無一人的家。

——……親。

——父親!

——父親!

——父親!

事實上,我曾一次又一次地呼喚著。然而每一次都不會有人回應我。無論我怎麽呼喚,怎麽祈求。終究還是會有觸碰不到的東西。

結果我還是迷路了,兜兜轉轉依舊沒能找到。

——於是,我決定了。既然無論我怎麽呼喚,都不可能得到回應,那我再也不要呼喚了。

確實,是些痛苦的回憶,想要忘記的事情雖然有很多,但是也正是這一點一滴的碎片拼湊出的現在的我……

‘路上小心啊,貴志。’

對啊,我才沒這個時間和妖怪打交道,我還要回到那個塔子阿姨在的家裏。

——因為有人一直在等著我。

【幹得好。】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下一秒,巨大的、雪白的、似狗似狐的妖獸沖天而起,將妖怪消滅了。

——謝謝你……老師……是你呼喚我的吧?

——你看到我的記憶了嗎?

【哼!我對你的記憶什麽的沒興趣。】斑的聲線沈穩而又深沈,帶著不屑的聲音也顯得很自然。

【反正,在得到友人帳之前我都會一直跟在你身邊。】

夏目沒有回話,一如既往的笑著摸了摸趴在他上方觸手可及的斑的下巴。

夏目恢覆後,在詢問了許多人、走了很多路之後,終於看到了印著夏目的名牌。

——我回來了,父親。

盡管夏目幼年調皮地將蠟筆畫化在了房間門口,父親卻沒有擦掉,而把他給留了下來。

【有沒有稍微想起來一點?在這裏生活過的事情。】

——嗯,果然,幾乎都快要全忘掉了呢。好多、好多重要的事情似乎都被我完完全全的忘記掉了呢。

夏目的腦海中閃過了父親曾經抱著自己、撫摸自己的畫面。

夏目躺了下來,他躺在了熟悉地曾被父親抱著曬太陽的走廊上。

老師,這個庭院的某一處應該有種著母親栽下的花,在哪裏呢?我已經不記得了。

‘貴志。’

‘貴志。’

‘要是今年也能盛開就好了。’

‘一直一直,永遠永遠地盛開就好了。’

父親曾經說過的話語,仍舊如剛剛才說過的一般,清晰地在耳邊響起。溫暖地、空洞地讓夏目流下了眼淚。

有傷心的日子,也有痛苦的日子。而接下來也許還會經歷那樣的日子,即使那樣,永遠不會忘記,寶物般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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